四
3 X* E4 Y( [% J2 X“陪我去你家看看。”第二天一早我给杜依打了电话,“你什么时候能来?” " S4 Q, V6 Y2 t8 W I, P2 B
“今天不行。”她周围的噪音很大,“上午和下午都要考试。”
6 g9 d- V( N5 X3 `“晚上也没关系。”
* S) \* h# Y& W G* ?3 p' _“晚上我要去医院照顾爸爸。”她顿了顿,“要进考场了,我关机了,中午再说。”
5 u `, k) i' f( \我思考片刻,用羽绒服和围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然后出了门。
1 d# K2 t4 h3 P% R天气很寒冷,长时间走路的感觉很陌生。上次我乘坐公共汽车还是秋风乍起的时候,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。 ) H0 |8 q' P2 t* a7 T; Y- p3 k# m
杜依的父亲是位**,未曾谋面。她的学校离我家很近,有一次她陪同学来配钥匙,由此结识了我。这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姑娘,否则便不会因为感觉我和别的锁匠有些不同,就时常找些借口来陪我聊天。
u5 g) ?, @! [& w8 m她率先提出要和我交往,我略作思考,答应了。她了解我的身体状况,知道我是一个随时随地可能咽气的病人,所以我认为这种感情更大程度上是天真的怜悯,而并非喜欢。如果这样能让她感觉良好,我又不排斥和讨厌,为什么不呢? 2 a+ q* A. W5 @
那的确是一种天真的怜悯。没过多久,她就体会到了我的沉默与冷漠,并且非常不理解。其实这没什么奇怪:终日面临死亡阴影的人,要想不搞得神经崩溃,那是必备的特质。我想要活得久一点,就得学会情绪平稳,处变不惊。
" c7 u+ K; f, P5 a4 g- [( \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必须具有相当逻辑思考能力的制锁人。 ! i7 l: f9 Y2 s) Z/ {0 [. A* m( O
杜依的家很快就到了,上一次来还是去年她生日的那天。我把她送到楼下,然后独自离去。当时她邀请我去见她的父亲一面,我拒绝了。没有任何父亲愿意自己的女儿和我这种人交往,比起构筑虚幻的浪漫,我宁可面对冷酷的现实。为了她的情感,为了我的生命。
- R2 x, N! X. Z) v C我走进楼道门,正是上班时间,楼里很安静。来到二楼,我找到了杜依家的房门。这是一道墨绿色的防盗门,无论是油漆还是锁,都很陈旧。 . C1 o$ q Z) R# c9 @8 ?/ }
我俯下身观察着门锁,黄铜的金属表面氧化严重,灰蒙蒙的不见光芒。
/ v1 r$ z( \" v' I, o5 C“你找谁?”警惕的男低音在背后响起。
& W( i: v5 ?3 `7 }, k$ n! e我回头看去,一个身披草绿色军大衣的中年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我,胳膊上带着治安联防的红袖箍,想必是刚才在楼外注意到我的行踪,跟了上来。
9 L+ s) n1 s. \' O1 l3 o“我是杜依的同学。她今天考试,忘了点东西,叫我来帮她取。”我撒了个很常见的慌。 " D& B7 D& o$ @" u
他没吭声,伸手做了个示意我开门的动作。
5 ~4 x* P) I4 m1 c6 c% m" _我掏出钥匙,缓缓地插进钥匙孔,转动了两圈,锁开了。
" @$ X5 x5 E* g$ ]. j) m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轻松了,解释似地说:“年底小偷比较多,我们得注意点。” " Q9 g' S2 u# ?, ~
我报以微笑,见他转身下楼,我轻轻地吁了口气。刚才我取出来的是自家的钥匙,凭借羽绒服肥大袖口的掩护,做了些假动作而已。钥匙并没有完全插进去,至于转动的则是藏在钥匙槽中的一根铁丝钩。
, I7 D' {2 A. e7 t+ |$ w/ O既然我可以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不被发现地开锁,那个人自然同样办得到。
/ h8 k7 p: _6 }& H; U- `我拉开门,天蓝色的擦脚垫跃然入目。走进去关上门,掏出了工具,手脚麻利地取出锁芯,寻思了一下,再装回去。看了看表,前后历时两分半。 H5 t* l/ z" c; y+ W
这是个足以把风险降到最低的时间,而那个人的动作只会比我更快。看准了时机,做这些事完全不会引人怀疑。
1 X9 f" i/ L. l1 I }8 ` 3 Y- B4 E1 V* U' V9 p4 W
换了锁芯之后,他躲到了哪里?无论是楼梯还是楼外,反复进出都有给别人留下印象的危险。那么,最大的可能就是躲在屋内。但他又是如何把钥匙交到杜依弟弟手中的呢?
$ U: b( {( z9 J- }客厅和卧室的栏杆都装着粗粗的栏杆,根据铁锈判断已有相当的年头。
9 l! [6 z; k/ ^- Z& l3 R, U! o; {我感到胸口一阵刺痛,难道这那个人也消失在了异度空间?6 Z7 D5 _- e8 f4 X" |
|